第三十四章：松阳会战：艰苦的后撤

10月28日凌晨3时左右，当美第3集团军报告其前锋已抵达平原里东北约10公里处时，也就是进攻出发阵地的位置时，美第8集团军群司令李微上将下达了全线反扑的命令。在此之前，他和第8集团军司令沃特将军已通过电话。沃特要求准许他在拂晓展开攻击。经过一阵沉默后，李微将军还是断然否定了这个请求，严令沃特立即展开凶猛的反扑。

10月底的嫩松平原，已是寒气逼人，联军士兵们在进攻出发阵地上，一边抽着烟，一边呵着手。他们骂骂咧咧的，神情不似在遭到反击后的那般沮丧，反倒爆发出一股急欲吃肉喝汤的急迫感。他们的头顶，参加夜袭的AF104战术攻击机一群一群的穿梭而过，奔向正在冒着火光的松阳城。

美军的一个空降部队此时正静伏在朱仙镇附近的仙人沟附近。仙人沟东距朱仙镇约6公里，因沟中有一个小山神庙而得名。美军第187空降团刚刚从日本飞来降落到此地的。他们在联军猛烈空袭我反击部队时，利用夜暗使用低空开伞的方式，神不知鬼不觉的完成降落的。他们的周围是美日联军特种部队的警戒阵地。在靠近朱仙镇的一处山头上，一名美军上尉正在接听着战术通信机中的声音。

“肯尼，你在什么位置？”“我正在朱仙镇西北30公里处。”“你动作太慢，将军正在生你的气。”“请报告将军，我会按时占领朱仙镇的。”“我要提醒你，你不要忘记了上次你已经贻误了战机。”“是，我知道。”这边默然。

他又换了一个信道，里面又传出：“哈罗，你在干吗？快打掉那架中国飞机，它太讨厌了，不断向我开火。”“尤里森，我可能炸错目标了，那可能是一个幼儿园吧。上帝呀，请宽恕我吧。”“快来救我，我被一枚防空导弹咬住了……”“请报告凯林斯将军，我正在返航当中，松阳的天空永远是我们美国人的，哈哈。”

听到这儿，他心中一烦，换到本队的通信信道上了，那里一点儿声响都没有。他满意的嗯了一声，然后转过头来轻声对旁边一名中尉说：“汉洛克，你说中国军会经过这儿吗？”“上尉，我担保，他们准会从这儿飞过的。”“嗯。”他再也不吭气了，向后方望去，黑幽幽的沟中，不知道藏着多少千军万马呢，他禁不住打了个冷战。但听到汉洛克的话后，他还是满意的点了点头，眼睛又转向朱仙镇的方向。

朱仙镇上空，一队AF104正在对我27军的80师的一个团进行着猛烈的空袭。火光炸响之处，建筑物残缺的身影映照在颤抖着的天际。

事实上，中国国防军由于60多年没有亲历战争，总是以演习这种“演戏式”的思路来构思着未来战争，所以，各级指挥官对战争的设想从心态上比真实的战争就慢了三拍以上，尤其对战争的攻防样式的迅速转换仍然参照着一百多年前的二战模式。从军委到战区，从战区到集团军，在想着已方进攻敌人时，尚未意识到当你进攻时，你已经是敌人反击的猎物了。

美日联军的反击十分果断和及时。当遭到红军强有力的反突击时，他们并未惊慌，而是迅速固守现有阵地，以原本遂行攻击任务的二梯队和预备队及时投入战斗，以积极的兵力和火力反击最大限度地迟滞和消耗红军的攻击能力，真切地体现了“更快，更强，更猛”的作战原则。

此时，第8集团军沃特司令官正在对着美军第14空陆军军长佩奇将军发火。“佩奇，你在干什么？你的动作太慢了，你此刻应当到达朱仙镇附近。”而佩奇将军在电话那头解释：“我的司令官，中国军的后卫阻截得太厉害了，我的部队损失很大。”沃特这边毫不领情，直接逼问道：“我不要那些伤亡数字，我要朱仙镇。”自沃特召开作战会议后，他的参谋长比尔会后对他说：“将军，您太仁慈了，您一点儿不像李微将军。”沃特听了后，脸上青一阵，紫一阵，嘴上虽然没有表示出不满，但心中对他的这个参谋长还是比较感激的。他知道到他早已经不是原来的参谋长了，而是一名实实在在的集团军司令官了。

12师此时正在进行艰苦的后撤行动。在平原里，他们以他们并大擅长的攻坚战眼看着就要攻占美军最后一个据点了，但敌军强大的空袭压力，迫使他们被迫撤离。刚才，他们在后撤的过程中，遭遇一股说不出来的袭击，部队倒没有什么损失，但师后勤的几台油罐战车不知何缘故突然爆炸起火。火光马上给突袭中的敌机指明了目标，紧接着，一连串的空袭让部队上气不接下气的，指挥与控制甚为狼狈，后撤的战斗队形都有些慌乱。而且，更为糟糕的是，在空袭中，政委的战车直接被命中一枚炸弹……。李英帆接到报告后，一股浊气嗖地直冲他的百会穴，让他几乎晕倒过去。政委在黑鹰口那样危急的战局中没有事，却偏偏在这……稍微缓过来后，他大声地问：“空战旅在哪儿，防空旅干什么吃的？”何江知道他心情不好，没有吭气，只是暗示一个参谋给他说。

“报告师长，空战旅几乎损失殆尽，防空旅损失也很大，而且弹药接济不上……”听到此话，李英帆半天没有说话，他其实是知道大部分情况的，只是没有想到他的空战旅几乎打光了，而且，防空旅的弹药消耗如此得大，而偏偏这王家岭的战区后方补给基地又被炸……

就在他想的当口，师情报中心向他报告有两股敌人正从左右两翼向我师扑来，左翼相距10分钟时程差，右翼相距15分钟时程差，其中左路敌军兵力较大，似有一个师的规模。担任翼侧警戒的师702侦察群已与敌接上了火，请示下一步行动。

“师长，让702以袭击行动尽可能多得争取时间，让34旅迅速向我右翼仙人沟北沟口派遣一支阻击部队，命令师主力加速通过朱仙镇，向松阳撤退。”何江此时终于发了话。李英帆盯着他一会儿，终于点了点头。

10分钟后，34旅3营副营长报告说他们在向仙人沟北沟口运动过程中，遭遇一股小部队的袭击，损失并不大，但从各方面情况判断，似乎不是敌特种部队，也不是敌空陆军的先遣部队。他们正接近北沟口。李英帆看了看表，发现此时是28日凌晨4时02分。

5分钟后，34旅3营副营长再次报告：“在北沟口，我遭到敌攻击直升机的袭击，……地面有敌步兵部队……”然后声音断了。随后师观察哨报告：“仙人沟北沟口方向，我右翼翼侧警戒分队遇敌伏击，发现敌攻击直升机部队，同时还发现敌大量步兵火器。目前观察表明，我警戒分队正与敌激战中。完毕。”

一会儿，又传来一个声音：“34101，34101，我是34091，我是34091，我是九连长，我是九连长，我遭敌伏击，副营长牺牲，我率我连几辆战车正在边打边撤，已查明，伏击我之敌系空降部队，注意听着，是敌空降部队，番号尚未查明。……快开火，快开火，右边一架敌机，开火……”话音又断了。

指挥战车上，李英帆和何江瞪大了眼。这怎么可能呢？自会战以来，至今尚未发现有敌空降部队投入战斗。这一股敌人是从哪儿来？要干什么？李英帆急匆匆的打开与军里的通话器，才发现，此时那边根本没有一丝信息，又遇到敌电磁遮断了。唉——这帮鬼孙子！他无可奈何地敲击着空空如也的显示器屏幕。何参谋长也在那儿搓着自己手，显得没有了以往那样满有主意时的秉性。

“庄兴国旅长怎么样了？”李英帆忽然问。“他受了重伤，这会儿可能快到松阳了。”何江这样回答。李英帆听了后，点了点头。

“参谋长，你觉得我们又陷入了合围之中了吗？”李英帆对着何江说了这么一句话。

“现在战场情况显得很诡异，但还不是地狱景象。你看，我们的右翼是敌空降部队，他们在这儿……”李英帆边说边指着车载的小型三维全息沙盘对着何江和几名参谋说。“这一路，直插朱仙镇，这一路有可能在这儿阻击我们，若是在我们撤退的前方，再有一路，那恐怕我们就真的被合围了。”说到这儿，他禁不住打了一个寒战。马上下令说：“让36旅加速抢占仙人沟地域，布成防御体系。”

正越过朱仙镇东侧的36旅本队队形一个大转向，直插仙人沟方向。此时，36旅参谋长代行旅长职责。他看到朱仙镇里27军的部队向他们发来的呼号告诉他们，敌人可能会很快空袭，让他们加速离开。他致了谢，问他们需要不需要帮助。对方说，不需要，他们的任务就是死守这儿，保障平原里方向我军部队的撤离。他听了后，很感动，就让警卫排派出一辆战车将他们缴获的美军野战食品拉了一批过去。当他们疾速奔向仙人沟时，他们早被美军187空降团的汉洛克中尉的人盯上了。担任警戒的美军分队一看这么一大批中国军的重型空陆战车向仙人沟方向运动，通信兵吓得连话都说不清楚。那边大骂：“再重复一遍，你们看到了什么？”“我，我，我，中，中，中国军的重型…车。大约，大约有好几百辆，向我，我，我们，不，不，不，向你们那儿开去。”那边又大骂：“让汉洛克中尉报告。”汉洛克中尉接了过来，报告说：“团长阁下，中国军一支部队正向我这个方向运动，看样子，要去的是仙人沟，他们装备的可全是重型空陆战车。恐怕我们……”他的报告中也颤着音。“好了，知道了！”那边挂了通信器。

36旅行进间立即遭到导弹的袭击，几辆战车在黑夜中冒出火光来，映出黑压压的一片重型空陆战车群的战斗队形。美军士兵一看，反而吓坏了，扭头就向仙人沟跑去。而仙人沟的美第187空降团团长一看不好，立即呼叫空军支援，并下令全团开火。下完令后，他有些糊涂，不是说中国军都是残兵败将吗？怎么还有这么多的部队和这么多的重型装备呢？黑暗中，36旅参谋长明白，这正是潜伏的敌空降部队，只有打垮它，才能够为师本队打开一条通往松阳的路，所以，他下令，不顾一切，猛打猛冲，不给敌喘气机会。36旅这一猛打猛冲，一下子将仙人沟美军空降团团长的坚守决心打动摇了。他眼看着空军迟迟不能到来，而自己的团多是轻型装备，惟有自己的空降战车上的105毫米的火炮可以打得对方的空陆战车起一阵火花，再就是支援自己的攻击直升机营可以支撑一阵儿。但奇怪的是，攻击直升机在对付这种重型空降战车时，并不占多少便宜。当他看到他的攻击直升机群从沟中起飞扑向前方后，过一会儿飞回来的却没有几架。他忙电话问那个营长怎么回事？美军攻击直升机营长说：“那是中国最先进的空陆战车，现在是我们攻击直升机的孙子辈了，我们完了……”说完这句话，他被一发130毫米的炮弹击落在仙人沟上空，凌空爆炸了。而美军团长又得到报告说，一支大部队正从北沟口向他的右翼迂回过来。他一听，大惊失色，马上做出决定：全团立即边打边撤。同时不忘记向沃特司令官报告说他要撤退了，而且还大骂空军的空中支援来得一点儿也不及时。沃特在那边严令他，就地坚守，空军马上就到。

李英帆此时脑子清楚多了。当36旅一开打，他立即明白过来，原来这是空降第187团呀，他知道，以他的重型空陆师对付这样一支部队，并不难，所以他下令34旅迅速从行进间从仙人沟北沟口打进去，他要彻底歼灭这支有着一百多历史的美军王牌部队。但就在他的师打得高兴，打得顺利的当口，他后撤的前方出事了。

35旅和师本队在运动的过程中，突遇敌强大的机群空袭，十多辆战车立即起火爆炸，摔了下去。当他们冒着敌机空袭刚刚前行到靠近松阳老北城门口时，从他们队形的左翼突然冒出一批敌空陆战车。前卫清楚的看到，那是标志着太阳旗的日本战车，立即报告给了师指。李英帆和何江都马上意识到，又是日军那个第4空陆师，很有可能参与袭击的是那个日军第10空陆旅，那家伙叫什么来着？“师长，叫大田。”“对，就是这个大田，消灭他。”35旅龙旅长早对这个大田憋着气，不待令下，立即不顾一切的率领旅主力直扑上去。边扑边呼叫空支旅杨旅长，“老杨，你再加把火，我要灭了这个杂种。”

空支旅也火了，直接不打远程弹了，而是和35旅一道冲锋陷阵。战场上，300多辆红军空陆战车对日军200多辆空陆战车。这仗打得松阳老北城门一片火光。闻讯赶来的27军81师的攻击直升机营也参加了战斗。不到一会儿功夫，三支红军旅将这个日军第4空陆师的阻击部队歼灭大半。而我方也损失甚大。实际上，李英帆也将他的师直分队派出参战了。他的警卫连一家伙冲了上去，结果被人家打掉了几辆，但小伙子们也干掉了日军几辆战车。

整个松阳的北边战线上，整晚上，全是撤退的红军部队与联军部队进行激烈的交战，而松阳这边一时除了轰炸外，还显得比较安静。

终于，空陆第12师本队在夜色中看到了松阳城的轮廓。而东方的天际也开始破晓了。当听到36旅、34旅合击敌空降团取得重大胜利时，李英帆的指挥战车刚刚停靠在松阳老北城门前。看着东方微亮的天际，李英帆决定下车透透气。当他刚刚走下战车时，一发罪恶的子弹击中了他。何江一下子扑倒师长身上，紧接着也被一枚手榴弹……

松阳城南正雨岗，血染的军旗下，许多举起的左拳青筋暴露，一个共同的声音在低吼：“战友们，你们安息吧，我们会为你们复仇的……”

“嫩松战区第67号战报，松阳会战结束……，红旗峡54军报告……”战区副司令员正在看这份战报，他的身边就是李参谋，李参谋正在凝视着红旗峡的沙盘。沙盘上，密密麻麻的蓝色箭头正呈现出“钳形”的模样。

龙洋岗上，一轮红日冉冉升起，这是2049年10月28日的嫩松的太阳，松阳，还是我们中国人的。